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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坦蕩如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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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兒今日怎的在這個時辰過來母神這兒了?”

搭上旭鳳親昵挽著她小臂的大手,荼姚微勾唇角面露笑容,瞧著也確實是好一副慈母做派。

“你看你,雖說從凡間歷劫歸來已是一月有餘,可這九重天上的仙果仙肴非但是沒能把母神的旭兒餵得壯些,卻反倒比起之前竟還又消瘦了不少,真真是叫母神心疼得緊啊。”

於上神而言,萬年時光不過轉瞬即逝,她的兒子也已在不知不覺中自還不及她腰高的小小少年長成了如今這般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模樣,而他幼時的天真與懵懂似乎也就只留在昨日,留在了荼姚的心尖。

“是不是最近軍營那邊的事務太多太雜叫旭兒累著了?旭兒身上既是擔負著我們天界五方軍將的兵權,公事諸多總也不會有什麽輕松之處,你心裏能記掛著母神便就是最好,實在不必特意抽出時間過來這紫方雲宮。”

聞言,旭鳳偏頭,抿唇一笑。他那可謂是艷麗絕倫的鳳眼眼尾上挑,眸中深處泛起的波瀾似深情不渝又還似薄情如冰:“母神是兒臣唯一的母神,為母神盡孝原就是兒臣的本分。再說了,兒臣聽聞母神最近身體似乎有所不適,所以自然還是要親自過來瞧瞧才可安心。”

母子二人是一邊話著家常,一邊攜手共是踏過了紫方雲宮後苑彎彎曲曲的回廊長橋。

面對著這滿園常開不敗的一片假象春色,荼姚發上所簪金色步搖支支輕晃,琳瑯做響,自得一份雍容華貴。

如是安慰一般的輕輕拍了拍旭鳳那凸著青筋骨節的手背,荼姚含笑瞧著他俊朗的側顏溫聲細語道:“母神心中郁結難消,還不都因著是母神的旭兒受了委屈。旭兒啊,雖說此番歷劫於你而言已成前塵往事,但母神至今對此卻仍舊耿耿於懷。你是母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常言說母子連心,所以每每想到旭兒你在凡間裏頭所經歷的那些苦楚危難,母神那根本就是整夜整夜的輾轉反側,難以安眠啊。”

“讓母神擔憂,是兒臣之過。”

“你若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以後就莫要尋著個機會就來違逆母神。”

旭鳳挺拔的身軀猛然一頓。他濃密睫毛微垂,掩著其瞳孔之中的萬千思緒。

此時此刻,他既沒有看向身側的荼姚亦沒有對她所言做出絲毫回應。

但荼姚卻並未有任何不悅,只因旭鳳從來都是她的驕傲。

如是包容著幼子小小任性的慈母一般,荼姚牽過男人的手繼續好言好語的哄勸,對著他語重心長的道:“旭兒,母神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需得明白母神的苦心才行啊。

“……兒臣原是明白的。”旭鳳唇角淺顯上勾,似笑非笑。

對,他原本確是明白的,只不過對於旭鳳這樣的男人又或者是以他為人子的身份而言,他的明白是一回事,但他如何去選擇如何去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二者完全不可混為一談。說實話,旭鳳已經倦怠了荼姚那些所謂的“為了他好”的借口理由,也倦怠了那些與她情真意切剖心挖肺後所換來的偏離了他初衷的陰謀冷箭。

旭鳳也知荼姚愛他,而正是因為如此,旭鳳才能克制他自己去守著孝道而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著荼姚作為他之母神的胡作非為。

但凡事也總該要有個度!

趕在荼姚張口之前以微啞的嗓音搶過話語,旭鳳微微低頭,道:“母神身為天後娘娘,澤披六界。正巧兒臣近日來偏是遭遇一不解之事,所以本也是想借著今日前來探望母神之際向母神請教一二。”

“哦?旭兒有事要請教母神?說來聽聽。”荼姚一挑眉,似乎對旭鳳所言頗感興趣。

“在人間歷劫時,燎原君曾於山林之中偶遇一位老者,並從其手裏得到了件奇怪信物。後來燎原君回歸仙體,便將那信物一並帶回了九重天,交由兒臣處置。兒臣初見印信之際,只覺其形制做工竟像極了魔界的物件,自當十分重視。且兒臣畢竟久未坐鎮軍中,所以總也免不了會更加謹小慎微些。兒臣擔心魔界兩王將有所異動,因此便就寫信給了卞城的鎏英公主,可誰成想到卞城公主鎏英久未回覆。就在兒臣不得不將此事暫且擱置之時,兩天前……兒臣接到了卞城公主的來信。”

“她說了什麽?”

“她在信中除了是幫兒臣確定了那物的確所屬魔界之外,另還給兒臣帶來了些其他消息。就是不知以母神的學識之淵博,可曾聽聞這六界當中有一族名為滅靈啊?”

“滅……滅靈族?”聞言,荼姚的身子不禁僵硬片刻。

她是地位尊貴一人之下的天後,自然也知曉培養死士乃是犯了天帝太微的忌諱。可太微心薄義寡,與她本就情是泛泛,更在多年以前便起了要廢她的心思,若不是她荼姚的身後尚還有鳥族勢力為盾,近些年又仗著旭鳳這麽個文武雙全的好兒子做籌,想來她的下場也不會比簌離那賤**人好到哪兒去。

暮辭是她握在暗處的一把刀,是她布在下界的一雙眼。

荼姚不是不知暮辭借由下凡之際私會鎏英,但她的視而不見無非就是想給暮辭嘗點甜頭。只要他還留戀著鎏英,只要他還有著活下去的欲**望,那麽他就勢必會甘願忍受屍解天繭的控制。荼姚本打算待暮辭殺了綰綰那小妖精後,就物盡其用的再將他投入她清掃潤玉的計劃之中,爭取在滅了暮辭口的同時也叫潤玉身死道消一了百了。只是意料之外的,荼姚沒想到滅靈族一事竟會被鎏英直接給捅到了旭鳳這處。

即便她是他的母神,但荼姚在面對旭鳳這番詢問時仍難控制的泛有心虛之意。

畢竟她的好兒子成長至今……不動聲色,全然大將之風。

而荼姚也已是能隱隱感受到那流淌自於鳳鳥一族世代血脈中的壓制。

鳳凰兩分,終究還是以鳳為尊。

“母神難道未曾聽說過嗎?也不該吧,鎏英信中所提及的滅靈族人以血肉煉制滅靈箭,甚至是招來了忘川的幽冥之怒,此奇景在之前應是震驚了六界才對啊。另外,鎏英還言道,說是她要尋的那位滅靈族人現今恐是藏身在了九重天,母神……”

旭鳳在說話的同時並沒有看向荼姚一邊。放松著渾身的肌肉,他略是有些懶散的倚上了面前的石欄。

瞧著下方那水中聚集成大團大團的錦鯉,旭鳳手指尖上突兀竄起了一道朱光。然後又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旭鳳火紅色的靈力仿佛一點火星般垂墜,緊接著落入清潭,於水面震開一圈一圈的細紋漣漪,驚得原本還生動活躍著的條條錦鯉在霎那間猶如逃命般四散游開。

“兒臣統領五方天將,可如今竟有一宵小之徒藏身天界……且居然一連多日都未被當值仙家發現,此事既叫身為魔界王女的卞城公主來特意提點兒臣,幾乎就等同於是明著打兒臣的臉了。”

“母神,兒臣可咽不下這口氣啊。”

**

“錦覓,抓緊!抓緊我!”

“放手吧,羌活,再這樣你我都會沒命的。”

“我不放!錦覓,我不放!你一定要堅持住!”

藍衣姑娘懸空的身下乃是能埋葬了所有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而此時此刻,無論是羌活的手還是錦覓的手,它們於相握之處皆已經是紅得都透了紫。

“我已經害了綰綰,我不能再害了你了!錦覓,別放棄!我一定會拉你上來!”

“大殿……”

對於身側緣機仙子那糾結的臉色和言語置若罔聞。隱匿了氣息長身玉立在懸崖邊上,神色冷凝清逸俊秀的白袍仙人面無表情。他寬大的衣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渾身上下顯出有幾絲過了分的冷若冰霜。

微微揚著秀氣而堅毅的下頜,潤玉以天神之姿之態睥睨此時正置身於懸崖之外的錦覓。他與她間,明明就只是隔著伸手可觸的距離,但他卻始終不曾有意相助,仿佛這聖女錦覓是生是死全然與他無關。

“大殿,您看這……”緣機仙子忍不住,又輕輕喚了喚。

“緣機仙子難不成是忘了嗎?仙子曾經可是對潤玉說過,這神仙有神仙的道,凡人也自有凡人的道,如今的潤玉已經受過教了。”

這裏如同是被隔開了一席天地。

天,是作壁上觀的緣機與潤玉;而地,是生死存亡的錦覓與羌活。

“可……可錦覓仙子畢竟是水神長女,是殿下您的未婚妻啊。”

“呵!”沈默了半晌,潤玉突然是不合時宜的輕笑了一聲,他冷著眼,語氣並無起伏,“水神長女?未婚之妻?是啊,錦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所以從今日起,緣機仙子該是稱呼本神的未婚妻為一聲錦覓仙上了。”

沒錯,本該如此。仙子與仙上雖然不過一字之差,但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卻是全然不同。

所以,今日聖女錦覓該死!

今日,人間的聖女錦覓就應當是非死不可!

**

——我聽飛絮說你下午去了叔父的姻緣府中聽戲,還留在那裏用了晚膳。你這兩日的胃口都不是特別好,沒我陪在身邊哄著,可有好好吃飯?

——我有的,今日叔父特意叫人上了一道糖醋藕片,酸酸甜甜的,我嘗著甚是喜歡,比往時還多吃了些呢。

——綰綰真乖。

雖只是些生活上的小小瑣事,但因著旭鳳與綰綰還正值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所以即便就像這般簡簡單單的一問一答,二人也都滿含甜蜜愛意。

主動踮起腳尖,女孩子雙手捧上男人的一張俊臉,與他細細輕啄淺吻。

“癢,旭鳳,你弄得我好癢呀。”

因著旭鳳輕捏綰綰楊柳纖腰的小小動作,姑娘家在他懷中又笑又躲。

而不顧她嬌嗔的言語,無視她小打小鬧的反抗,男人將姑娘家那欲是要拂開他手的白嫩柔荑捉在了掌心。

就是這樣一雙嬌軟細滑的女子小手……它曾直白的帶給過旭鳳莫大的歡樂與溫柔。漫浸入層層蓮香,叫他脊骨發麻熱血翻騰,而那愛意更是猶如山崩海嘯,進退無路,慣得他食髓知味,愈生貪戀。

“綰綰,旭鳳有一事不明。”

輕啄著那水潤潤紅艷艷的嬌唇,綰綰叫男人故意湊至她耳邊說話的熱氣撩撥得心緒散漫,腰腿發軟。女孩子直覺在這個時候他是定不會說出些什麽單純的言辭來的,但由於綰綰從來都很慣著旭鳳,因此也就順著他問道:“何事?”

果然,話還未說,但旭鳳卻已先笑。他鳳眸含了春情,化開十分旖旎。

“我很好奇……你如此嬌弱的身體,究竟是何能承得了我那般熱情的?”

“綰綰,你怕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綰綰怕不怕,反正我是怕了,我也不知道咋寫的,旭鳳怎麽就能這麽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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